蝎紫的凌度孤城

40岁的老婆婆

下午的炎热天气，实在不适合想念。然而当我抬头望向窗外，才惊觉天上的白云不知何时，已被染一片乌黑，一瞬间如丝的雨水在屋檐上轻盈起舞。心情也随着一场骤雨降到舒适的温度。

那天，忘了是何时发生的事，不过我清楚记得当时也是这样的天气。是一个细雨纷飞的下午。我一如往常在警局等候一名失窃事件中的主角前来报案时，发现一名老婆婆呆坐在报案室里。 分辨不出是八卦心态还是出自关心，我询问警员后得知该名老婆婆迷路了。原来她患有老人痴呆症，迷失方向后找不到回家的路，是好心的路人带她到警局。

老婆婆很安静地坐着，目光呆滞，或许感染了伤感的雨水，莫名的心酸在心深处酝酿。案中事主可能因雨天交通阻塞，受困车龙尚未现身。我想，如果我开口问到老婆婆的住处地址，警员就能带婆婆回家，坐在沙发上喝杯暖热的咖啡也好。

我：婆婆你几岁？
婆婆：40岁。
我：你的身份证呢？
婆婆：我丈夫帮我保管。
我：那你先生在哪里？
婆婆：他正在银行上班。
我：今天是周日哦，为何他会去工作？
婆婆：星期天就不用做工的啊？

我口操只有半桶水的闽南语，努力说出发音不准的福建话，重复问婆婆要喝水吗？肚子饿了吗？不懂婆婆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，一直对着我摇头。幸好在摇头以后，婆婆说她想上厕所。从厕所扶着婆婆回警局的报案室后，手机的简讯铃声响起，内容清楚写着：“你不用等了，事主临时有事不能去警局，回公司吧！’

读完主任的简讯，抬头看见婆婆一脸倦容，而该两名值班警员慵懒坐在椅子上打盹。 我头也不回顶着头上的雨，跑到离警局不远处的便利店，买了一瓶矿泉水和面包，再跑回报案室递给婆婆。婆婆看见我被雨水溅湿的短发和手上的干粮，嘴角温暖地向上扬。

婆婆将面包吞进肚子后，就从她裤袋里拿出一个绣着红色玫瑰的钱包，左手拿着5令吉钱币，口里不停向我说谢谢！手表上的时针提醒着我，只好嘱咐婆婆记得乖乖等候警员的安排，口渴了记得喝水。拼命压抑着涌上心房的无奈，将钱塞回给婆婆后，转身离开。

窗外的雨越下越大，模糊了远处的景色，桌上的咖啡也凉了，不懂婆婆现在是否一切安好？